中国“熄火”比特币

“世界上对加密货币影响最大的两个国家是中国和美国，中国的政策绝对是决定性的。”。

2016年9月，550台比特币采煤机在四川的一个机房日夜运转。图片/视觉中国

在今年4月站上历史高点后，比特币的价格一路跳水。5月中下旬，中国调控政策的加码无疑是原因之一。

5月18日以来，我国密集出台加密货币监管政策：5月18日，内蒙古发改委为虚拟货币“矿”企搭建举报平台；同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中国支付清算协会发布《关于防范虚拟货币交易投机风险的公告》；5月21日，国务院财政委员会要求，严厉打击比特币矿业和贸易活动，坚决防止个别风险向社会领域传导；5月26日，内蒙古发改委出台八项措施，坚决打击和惩治虚拟货币“挖矿”行为征求意见。

从2013年比特币交易仍被视为普通人可以自由参与的大宗商品交易行为，到2017年中国虚拟货币交易所被取消，再到此次矿业行为被明确打击，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中国对加密货币的监管政策最为严格。鉴于中国玩家在加密货币领域的影响力，中国监管机构的每一句话都将直接反映在比特币的大幅波动中。

中国监管动摇比特币价格

“比特币的价格就像孩子的脸。它说变了就变了。一位比特币“矿”的前老板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的“矿”因为比特币的价格暴跌而赔钱，在2020年疫情爆发前就停产了，当时比特币的价格在7000美元左右徘徊，而他也错过了去年年中开张的比特币市场。

到2020年底，比特币的价格将接近3万美元，这一趋势将在2021年持续到4月14日，达到历史最高价格64863美元。

“为了应对疫情的影响，央行不得不采取一些极其宽松的货币政策，导致市场流动性充裕。同时，宽松的资金让一些机构担心法定货币贬值，于是转向一些避险产品。机构开始认可比特币等加密货币，并将其作为一种可投资资产进行配置。”在向记者解释比特币为何迎来一波行情时，币圈的一位资深人士认为，在过去一年中，外资机构尤其是华尔街机构增持的趋势明显，“在研究报告中，加密货币也将被列为可投资资产类别，同时为客户提供加密货币资产相关服务。”。

加密货币不仅由机构投资，也由特斯拉等公司投资。特斯拉在2021年第一季度盈利4.38亿美元，其中近四分之一来自比特币交易。根据其财报，特斯拉今年第一季度以15亿美元收购了比特币，并在出售部分比特币后获利1.01亿美元。

特斯拉“货币投机”的背后是马斯克平台的加密货币，“今年热衷加密货币的另一个原因是马斯克这样的商业领袖的平台，他们在社交媒体上的言论很容易扰乱货币的价值。”币圈资深人士表示，除上述原因外，技术的演进也提供了底层支撑，“本轮市场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是去中心化的DeFi生态爆发，催生了许多类似传统金融机构的功能和平台。

他认为，宽松资金、机构准入、技术演进的影响仍在持续，“特别是近几年，机构可能还没有退出市场，因为链上有大量硬币的地址仍在增持，而有人甚至认为，一些机构是在抄底入市。

但麝香对加密货币的短期影响正在减弱。5月12日，马斯克在社交媒体上质疑比特币的挖矿和交易产生的碳排放过高，并宣布特斯拉暂停支付比特币。受此影响，比特币当天跌幅超过10%，一路下跌至4.9万元左右。

加密货币一位资深分析师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表示，“今年比特币价格都在上涨，甚至表现出一定的过热情绪。后来出现了动物币，甚至是毫无意义的航空币，它们都有自己的调整需要，价格确实存在。”；

这位资深分析师告诉记者，就在马斯克提出质疑一周后的5月19日，比特币迎来了一个跌势，“震荡幅度足以跻身历史前十”。5月19日，比特币直接突破4万元关口，甚至接近3万元关口，一天内最大跌幅达30%。最终跌幅收窄，但也超过了13%。其他类的加密货币也不能幸免。据比特币首页网站统计，24小时内各大交易所仓位爆仓总额为70.06亿美元，约460亿元人民币，创造了加密货币历史上单日仓位爆仓的最大纪录。

5月底，比特币的价格几乎与今年的历史最高点断绝了联系，“近期下跌的原因一定是中国最新的调控政策。世界上对加密货币影响最大的两个国家是中国和美国，中国的政策是绝对决定性的。”币圈的资深人士说。

挖矿能被禁止吗？

中国保监会重点金融机构监事长陈伟刚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可以说是全面禁入。”。

“应该是几乎没有人会再投资，而且跌幅非常大。一位比特币的持有人告诉记者：“从价格上看，肯定是卖的人比买的人多，否则怎么会跌这么多？”；

“事实上，包括比特币在内的虚拟货币交易早在三年前就被禁止了。目前，中国还没有OKEX交易所交易所。他说，禁令是指2017年9月4日央行等七部委联合发布的《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其中明确禁止虚拟货币交易。

大约一年后的2018年7月，央行透露，88家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已基本实现无风险退出。人民币交易的比特币指数已从不足1%降至不足1%，据信已避免了虚拟货币泡沫。

“9.4禁令”后，国内加密货币交易所纷纷将服务器转移到海外，监管部门继续封锁“出海”虚拟货币交易平台。截至2018年5月底，火币、币安等110家交易平台网站被屏蔽。

虽然加密货币交易所在中国已不存在，相关网站也被屏蔽，但币圈玩家并未停止交易。

一位接近监管部门的人士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加密货币在中国主要有两种交易方式，包括比特币。一是“过墙”在海外交易所交易，二是通过地下钱庄交易。

“比如，地下钱庄在中国和美国注册两家公司，用在美国的公司购买比特币，然后国内公司拿到钱购买货币。”他向记者解释说，对这种资金流动的控制越来越严格以前，金钱交易往往是以商业支付的名义进行的，但现在这种支付也需要足够的证明，比如买卖合同，才能保证真实的商业交易，否则就无法实现。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但通过这样的渠道进行交易越来越困难，对投机资金的监管也被当成了反洗钱。”

交易已经转入地下。这一次，无论是三协发布的《关于防范虚拟货币交易投机风险的公告》，还是财委会的声明，交易仍遵循“9.4禁令”的要求。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不少业内人士也表示，财委明确打击了比特币的挖矿和交易，“把挖矿放在交易之前，我们也可以看到，这次的监管是针对挖矿的。”。

地方监管部门的应对措施也是如此。内蒙古于5月26日首次出台细则，在自治区发改委出台的《关于坚决打击和惩治虚拟货币“挖矿”行为的八项措施》中，打击范围包括大数据中心、云计算企业、通信企业、，互联网企业、网吧等，以及为矿场企业提供网站和权力支持的主体，有矿场行为的企业及相关人员，按有关规定被列入失信黑名单。内蒙古对挖矿业的打击从3月份开始。当时宣布全面清理关闭虚拟货币挖矿项目，2021年4月底前全部退出，同时严禁新建虚拟货币挖矿项目。

也有矿主告诉记者，“其实查封矿井的要求一直都有，不要太当真。”但这次，监管的表态显然更为严厉。尽管其他地方还没有出台像内蒙古这样的细则，但《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联系到的多家矿场表示，比特币、以太坊等加密货币的挖矿已经暂停，只保留能耗较低的fil挖矿项目，挖矿机械正在向海外转移，“转让速度没那么快，公司之前没有海外布局。

火星云矿还宣布，为配合有关部门监管精神，经认真研究决定，火星云矿部分挖矿机械将移交哈萨克斯坦矿，相关挖矿机械将于5月23日停产，过渡期预计为3至4周，从北京时间5月26日20:00起，中国大陆的IP接入将被封锁。

“在中国，挖矿仍然很难完全禁止。这次主要是针对企业的挖矿活动。我们可以通过财务审计在收支方面实现管理和控制。比如，企业挖矿最终会体现在收入和利润的增值上。如果部分利润来自挖矿，企业就不能入帐。这样，企业的挖矿行为就可以被堵死。”陈伟刚说，一些个人购买采煤机进行挖矿，特别是在一些水电丰富的地区。如何堵截煤矿还有待下一步研究”，但这等于砍掉了大户人家。虽然还剩下很多小户，但总量不大。”

监管缺口带来挑战

加密货币资深分析师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这一轮国内调控政策可能更多是出于降低能源消耗的考虑。”。

在比特币算力的全球分布中，中国以65.08%的算力占据绝对第一位，远远超过排名第二的美国，美国的算力仅为7.24%。在中国，算力分布排名前四位的省份都位于西部：新疆、四川、内蒙古和云南，其中新疆占35%以上。

这背后是大量的电力消耗。据剑桥大学另类金融研究中心公布的数据，估计5月底的矿业年用电量约为115.54万亿千瓦时。直观来看，它占全球年用电量的0.53%。如果对比各国的用电量，就会发现它落后于阿联酋，落后于荷兰，排在世界第33位。

除了高碳足迹之外，如何将比特币等加密货币作为投资品进行监管，甚至能否将其视为投资品，都是近期监管声明的焦点。

“有些人混淆了两个概念。加密货币如比特币不是合法货币。货币应该由国家主权来保证。从货币形态的演变过程可以看出，金银币等贵金属货币的价值一直在下降，但现在人们却在炒作比特币本身的价值，“陈伟刚认为，比特币甚至不是一种投资产品，只是一种‘炒作品’。”当时流行于欧洲的郁金香，现在还能看到一束花。现在比特币是空气，没什么。”

在5月份发布的《金融稳定评论》（financial stability review）中，欧洲央行（ecb）还将加密货币价格的投机行为与“郁金香热”（tulip mania）相提并论，表明其具有风险和投机性质。5月19日，当比特币货币价值大幅波动时，欧洲央行副行长金多斯坦言，比特币是一种基本面非常薄弱、波动性很大的资产。加密资产不应被视为“真正的投资”，因为它们的潜在价值很难确定。但金多斯也表示，加密货币资产市场的波动不会对整体金融稳定构成风险。

海外监管近期确实更加严格，但更强调监管加密货币交易，以防范风险，避免偷税漏税等违法行为。例如，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加里·根斯勒5月26日在国会听证会上指出，加密资产既是商品又是证券，因此有必要加强对加密货币交易所的监管，让投资者在证券交易中享受同样的保护。美国政府最近还提议，超过1万美元的加密货币转账必须向美国税务机关报告。

5月21日，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建议在香港经营的证券交易所必须获得香港市场监管机构的许可，即“特许经营”，并只能向专业投资者提供服务。

“海外监管部门一直在加强对加密货币交易所的监管。今年，像CoinBase这样的交易所在股市上市。CoinBase的操作相当保守。例如，它不会向散户开放杠杆交易工具，而只向一些有资质的机构开放，”加密货币资深分析师表示，“由于监管，交易所的运作相对规范，机构也信任交易所，形成良性循环。华尔街的大多数机构都会将大量资金投入CoinBase等交易所，而不是一些规模较小、规模庞大的交易所。”

他认为，“外国的监管立场确实越来越严格，但没有中国严格。国内监管并不选择逐步监管加密货币交易，而是在某种程度上“全面”关闭；

事实上，2013年央行等五部委曾下发《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在明确比特币不是合法货币的同时，他们表示，“作为互联网上的一种商品交易行为，普通人有参与比特币交易的自由，风险自负。”。但此后，监管口径逐渐收紧，以散户为主体的国内投资结构可能是原因之一。

“不应鼓励个人参与加密货币交易，因为投资加密货币具有高波动性和认知要求，”一些“币圈”人士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全球有十多只加密货币ETF基金，机构投资应该成为主流。

陈伟刚还认为，比特币在国外的交易更多的是一些机构和财团之间的博弈，但在中国，散户是主要投资者，“就像之前的P2P一样，其实它在英国、美国等国家出现的时间比在中国要早。然而，在中国鼎盛时期，P2P参与的人群非常广泛，比特币的猜测也是如此。在国外能存在的，并不意味着在中国存在是合理的。”

“事实上，如果交易所被完全封杀，或者国内外监管出现空白，也会给监管带来挑战，因为任何一个火币5人都可以在相关网站注册账号，生成的代码是比特币收款账号，完全匿名，无法追踪。不过，由于后续交易环节的存在，交易所也可能会对持有人的信息进行追踪，在这种情况下，交易所可以发挥“线人”的作用进行监管一位“币圈”的资深人士向《中国新闻周刊》透露，据他了解，虽然有些交易所无法在中国经营，他们仍与国内监管机构密切合作，并愿意向政府提供信息；